智者無疆
一個女性人類學家的永續新世界
文
Jason Yuen, 資訊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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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問開始前,胡嘉明教授先自處理雜務。我閒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,掃視了周遭的書架一遍。看一個人在讀甚麼,可知其一二。從胡教授的藏書可見,她是個很有趣的人──談戰時蘇聯的史書、一位法國哲學家晦澀的論著、香港某政壇怪客的宣言,林林總總,擱在一個裝着運動鞋的盒子下。她東奔西跑、涉足風馬牛不相及的領域,其實跟她的專長有關。她也是因為這項專長,一直潛心想像、竭力營造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美麗新世界。
人之過
文化及宗教研究系的胡教授是位文化人類學家。文化人類學範圍甚廣,涵蓋諸多關於人類生活形態的問題。説起永續發展,大家或會想到環境護理、保育瀕危物種等議題,而它們都看似是理科人的事。然而永續也者,其實不止於此,更亟待胡教授這些社會科學家與人文學者深思。
「自然科學家看永續發展,着重探尋技術性的解決方法和統計工作。」胡教授以塑膠垃圾為例,指自然科學家會計算垃圾數量,或是從科研入手,抗衡污染。這些工作固然十分重要,但人也是這個問題的一環──應該説,這個問題因人類而起。利用科技,令所有塑膠製品都能夠自然分解,誠然是妙計。可是降解需時數年,人類濫用塑膠的習性若無改變,問題不會徹底解決。胡教授等學者的耕耘,正是針對此等陋習。
「永續發展亦有賴人類行為上的轉變。」胡教授説。「人類學就是一門行為科學。」這位文化人類學家觀察人類種種行徑,為的就是撥亂反正。她留意的事物之一,是近年大行其道、帶來大量塑膠垃圾的珍珠奶茶。這股風潮究竟是由怎樣的文化引起?
「大家喝珍珠奶茶時總是要自拍。這個現象很值得人類學家深究。我們的身分已與塑膠密不可分。」胡教授説。「對大眾而言,消耗塑膠非但不是浪費,更是時尚。」
一言以蔽之,胡教授認為人類中心主義不除,永續發展難以成事。有見人類目空一切、恣意妄為,她一直呼應聯合國十七項可持續發展目標,甚而反思自己在内的人文學者應否繼續側重研究人類、如何在教與學兼顧其他物種。她懷着這些想法,參與為期一年的領袖培訓計劃Homeward Bound,在課程尾聲與多國學者遠赴南極。除了造訪科學站和抽驗冰芯,眾人亦能切身體會人類對自然環境的衝擊。
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
為了世界的未來,胡教授殫思極慮,更如傅斯年所言,跑到天涯海角,動手動腳找資料。但她一再強調,實踐也很重要,笑稱學術論文已如塑膠垃圾般泛濫。她以身作則,在研究外致力令塑膠器皿絕跡於大學校園。像她這樣的人文學者還可運用他們對人性的了解,以生動活潑的形式,宣揚永續發展。
「作家是否應寫多些生態文學?歷史學家又是否應多談一點大自然的變遷?」她建議道。胡教授也提及英國廣播公司的紀錄片《天與地》(Planet Earth),談到旁白David Attenborough以其富有磁性的聲線,述説塑膠廢物引發的生態浩劫,喚醒一直無視這個問題的英國人。是以胡教授等文化學者十分重視大眾文化,自己也時常藉其傳播學説。
其實Homeward Bound廣邀來自世界各地、不同界別的學者,就是要促進跨越學科和文化的溝通。中大最近舉行探討永續發展的論壇,聯合國可持續發展解決方案網絡執行主任Guido Schmidt-Traub博士便於席上指出,為萬世開太平的重任,決非一人所能肩負;要完成大業,世人必須同心協力、互通有無。同為論壇嘉賓的胡教授認為,Homeward Bound恰好有助學者與其它範疇的人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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